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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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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的夢魘
在二十世紀的文學界,卡夫卡(Franz Kafka, 1883~1924)無疑是最優秀的作家之一,「他和我們的關係,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亞、哥德與他們時代的關係」。這是美國詩人、劇作家奧登(W. H. Auden)對卡夫卡的讚譽。與卡夫卡同時代的德語小說巨匠託瑪斯?曼(Thomas Mann, 1875~1955),也稱讚卡夫卡的寫作是「精心設計、充滿好奇的縝密、客觀、清晰透明、適切的文體形式,一個準確寫作的保守主義者。」
  然而,對大眾讀者而言,卡夫卡的作品代表著現代人的疏離與寂寞、孤獨與絕望,在困境中不斷探求、尋索出路,卻往往發現生命的怪誕與荒謬;人,發現自己處在世界龐大組織底下,竟然無路可走。卡夫卡因此被推崇為存在主義的先驅,被冠上虛無主義、不可知論者,甚至無神論的頭銜;人們普遍認為卡夫卡必然也是病態、憂鬱、怪僻與荒誕。
  直到一九五三年,卡夫卡終生不渝的知己馬克思?布勞德(Max Brod, 1884~1968),寫作《卡夫卡傳》,展現卡夫卡不同的形象和多面的色彩,他更從民族心理、猶太教教義和宗教神學出發,詳細卡夫卡的精神世界及作品的深層含義。雖然學術界不少人批評布勞德:過分從宗教和神學解讀卡夫卡,但沒有人能否認,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比布勞德更深入、更全面地認識卡夫卡。
  
  二十二年終生不渝的摯友
  布勞德與卡夫卡,都是住在捷克布拉格的猶太人,同樣主修,同樣是以德語寫作的文學家。兩人在一九○二年相識,成為終生最親密的朋友。
  卡夫卡於一九○六年取得法學博士之後,進入保險局擔任臨時僱員,由於寫作時間銳減,於是他和布勞德花了很大心血,尋找時間較短的正式職業。結果卡夫卡進入半官方的「勞工事故保險局」工作(1908~1922),布勞德則進入郵政總局擔任法律顧問。兩人上班時間都是下午兩點結束,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下班後一塊用餐,然後約好晚上再見面,討論他們所喜愛的文學(卡夫卡最愛哥德和福樓拜,也喜歡閱讀聖經)。兩人的交情簡直可以用「秤不離鉈,鉈不離秤」來形容。
  布勞德比卡夫卡更早成名,第一眼就看出卡夫卡的創作天才。他是卡夫卡作品的第一個讀者和評論者,珍視卡夫卡一切作品,即使是兩人書信往來的片語隻字,他都妥善儲存。卡夫卡發表過的作品,幾乎都是在布勞德強力遊說和鼓勵之下,才得以出版,至於生前未發表的作品,也全數交給布勞德加以焚燬。布勞德卻沒有遵照朋友的遺言,反而出版了《卡夫卡全集》和三部長篇小說:《審判》、《城堡》、《美國》。布勞德為自己善意的出賣這樣辯白:卡夫卡完全瞭解他不可能燒掉這些遺稿,若卡夫卡真要這樣作,他應該交待別人去執行。
  根據布勞德,卡夫卡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健康的,他的精神趨向根本不是病態,而是偉大,顯示著向上、簡樸和絕對的誠實。卡夫卡雖然安靜,「可一旦他說起什麼,馬上會令人側耳傾聽,因為他的話總是充實,命中要害。與好友交談時,他的舌頭有時靈活得令人驚訝,甚至激越亢奮,直至忘我,風趣的話語和關懷的笑聲簡直無休無止。真的,他喜歡笑,笑得歡暢,也懂得如何逗朋友笑。」
  這樣的卡夫卡,實在與他作品中陰暗的角色性格迥異。不論是《審判》和《城堡》中的主人翁K,還是早期的《判決》和《蛻變》(或譯《變形記》),讀者都可以立刻看出卡夫卡自傳式的影子--生活充滿苦悶與掙扎,無助地尋求解脫之法,最後卻被迫向生存低頭。
  
  父親巨大的身影無所不在
  卡夫卡心靈苦痛的源頭,很大一部分源自暴君式的父親。雖然布勞德批評卡夫卡將童年夢魘過度放大,但任何人只要讀一讀卡夫卡在一九一九年寫的《給父親的信》,就不難理解卡夫卡終其一生,不論是童年還是求學期間,不論是職業還是婚姻的選擇,父親巨大的總像噩夢般纏繞著他。信是這樣開始的:
  最親愛的父親,你最近問我,為什麼我說我怕你。同往常一樣,我對你無言以對,部分由於我對你的畏懼,部分由於解釋這種畏懼涉及太多細節,突然談及,我一下子歸納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