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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相生”與道家創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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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相生”與道家創業之道
    [摘要] 道家辯證法以“反”為中心,涵攝相反相成與物極必反雙重意蘊。“有”與“無”作為道家最基本的辨證範疇,是“道”的確切之“在”與以“無”為體的辨證統一。“有無相生”的思想對今天的創業具有“無中生有”、“有中生無”、“有以無用”等多方面的啟示。
  [關鍵詞] 辨證 有 無 有無相生
  
  一、道家辯證法及其管理智慧
  《老子》是中國古代辯證法最早也最重要的代表。張岱年把《老子》的辯證法概括為三個要點:第一,變化常反;第二,採取了反面的形態則不反;第三,差異是相對的 。任繼愈在其《老子繹讀》中對《老子》辯證法的評價較其主編的《中國哲學史》把“注重柔弱,反對進取” 作為其主要缺點已有了很大的不同。他說:“老子思想深刻可貴之處在於從紛亂多樣的現象中概括出‘無’這一負概念,把負概念給予積極肯定的內容。老子的‘無為’不是一無所為,而是用‘無’的原則去‘為’。所以能做到有若無,實若虛,以退為進,以守為攻,以屈為伸,以弱為強,以不爭為爭,從而豐富了中國古代的辯證法思想,建立了中國古代貴柔的辯證法體系,與儒家《易傳》尚剛健為體的辯證法體系並列。” 上述兩人皆緊扣一個“反”字來詮釋老子的辯證法思想是很精準的。問題在於,對於這個“反”字的辨證涵蘊,學術界有著相當的爭議。過去的哲學史著作大多把“反”理解為一種迴圈論,認為是一種無意義的迴圈變化而不是上升的運動,“不敢迎接新事物”,“脫離了條件講變化”等,因而是“同辯證法根本對立的”,“最終都是拋棄了辯證法,走向了形而上學的歸結”。
  其實,《老子》的辨證思維確實存在著迴圈論的傾向。第二十五章直言“道”“周行而不殆”,這“周行”幾乎成為“道”迴圈往復的明證。雖然“周行”亦可理解為周遍執行之義,但其後的“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似乎更具有迴圈論的意味。嚴格說來,《老子》辨證思維確是圍繞著“反”來展開的,所謂“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老子》第四十章,下引只注章名)。王力指出,這寥寥數語是《老子》全書之綱領,洋洋五千言莫能外也。王先生認為,“反者,返也。……萬物並作,已離於道,所謂逝也。浸假而奇物滋起,去道益遙,所謂遠也。然則剝極必復,乃歸於道,所謂反也。此反訓為返之證一也。其下文又云:‘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王弼注曰:‘反其真也。’此反訓為返之證二也。” 應該說,《老子》道論之迴圈無盡的意蘊是沒有疑義的,那充斥全篇的“復歸”、“復返”“歸根”等用語亦足為證。不過,對“反”字的全面理解會有助於我們更為準確地把握道家辨證思維的蘊涵。雖然王力先生並不認可“反”字之“正反”義,但正反之反或對立相反之反作為“反”的第二個義涵也得到了眾多學者的支援。車載說:“‘反’有兩個義涵,對立相反是“反”的一個義涵,覆命歸根是“反”的另一個義涵,《老子》書對於‘反’的這兩個義涵都是加以重視的。” 錢鍾書也在“正反之反”和往反(返)之反(返)上鎖定“反”之二義 。事實上,正反之反或對立相反之反在《老子》中也是不難找到例證的,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第二章)是也。因此,《老子》辨證思維包含兩個最根本的要點:一是相反相成,即任何事物皆包含有對立統一的性質;二是物極必反,即事物在極限處向對立面的轉化。前者是一個共時性的概念,揭示了天下萬物的對立統一的構成性特徵;後者是一個歷時性概念,表明了事物無限轉化的過程和趨勢,所謂“物壯則老”(第五十五章);“兵強則不勝”(第七十六章);“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等。由事物對立面的相互轉化,《老子》特別強調了柔弱、卑下、低賤的意義,因為“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第七十六章),“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第三十九章)。這,也是《老子》辯證法的一大突出特點。
  道家的辯證法在管理上的展開即表現為一系列的辨證的管理智慧,主要包括有無相生的創業之道,為大於細的發展之道,剛柔相濟的控制之道,奇正相生的謀略之道,負陰抱陽的和諧之道,進退有據的得失之道,以靜制動的經營之道,禍福相倚的因果之道等。本文將就道家“有無相生”的辨證思想進行闡述,並揭示其所蘊涵的的創業管理智慧。
  二、“有”、“無”的形上學意義及其辨證關係
  《老子》關於“有無”的論述只有寥寥數章,但第一章對“有”與“無”的論述是道家“有無”論的總綱。《老子》第一章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意思是說:“無”是天地萬物的本始;“有”是天地萬物的根源。所以,應該根據“常無”,來觀察它的奧妙;根據“常有”,來觀察它的界限與端倪。“無”與“有”,這二者來自相同的源頭(道),而稱呼不同。它們可以說是非常深奧玄妙的,玄妙而不斷變化,就成為一切變化的門徑(源頭)。
  在老子這裡,“無”是“道”的代名詞,用以表達道體虛無不實的根本特徵。在道家的哲學架構中,“道”乃一虛無之存在,即“道”並非一實體,“道”之體乃是“無”體,以“無”為體,是“無”體之體。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指道家“以虛無為本” ,集中概括了“道”體的根本特徵。學界公認道家之“道”有宇宙發生論的意義,因為老子明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第四十二章),“道”是世界的創造者和本原。但如果我們不把“道”的這一宇宙創生論與“道”的虛無特性聯絡起來,則必走向一由“有”生“有”的歧途,即把“道”的形而上的生成論理解成一形而下的生成論。這樣,無論“道”是多麼的本原、本始,終不免為一有形質的存在,從而在哲學上墮落為萬物中之一物而已。事實上,在老子這裡,“道”乃一形而上的存在,形而上即形而前,在有形質之前就已存在了。故“道”之在,乃“無形”“無象”之在,故此“道”方可生萬物,為形下萬物之本原、本體。但“道”並不是一個高居於彼岸世界的絕對實體,既“無”目的論的規定性(“無為”),也“無”人格神的意蘊(“無知”、“無慾”),“道”之“生”乃表現為一種西哲所謂的“讓——在場”的存在論機制。也就是說,“道”生萬物是存在論意義上的“無——有”生成論,即“道”以其虛無無為而令萬物“自生”的生成論,所謂“因道生之而不見其有” 。這一點,在郭象的“自生”、“獨化”之論中表現得尤為顯明。但“道”之“無”並非指不存在“道”這麼個東西,“道”是確切存在的(“有”)。不但確切存在,而且是一超形質的永恆之“在”,是“常在”,即老子所謂“常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