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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牛文文:讓創業者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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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文1966年出生於陝西省神木縣,創業黑馬創始人、董事長、黑馬學院院長,中國創業社群領跑者、資深商業觀察家。

專訪牛文文:讓創業者不再孤單

牛文文今年49歲,國字臉,穿紅色V領衫,留著中長髮。他將“創業”描述為一種標準化的操作流程:“第一把夢想放大;第二學會模式;第三融到錢。”

出生於1960年代,有種和青春、時代與活力有關的緊迫感讓他總處於亢奮的狀態。在中國的創投界,他有兩句經典的口號:“創業是一種信仰”“讓創業者不再孤獨”。

當牛文文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中國當代史上迄今人數最多的一波創業潮時,還是有些驚訝。“我從來沒想過,創業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對於那些認為創業變得狂熱的人,他會提醒一個事實:歷史上什麼時候將整個社會的錢砸在年輕人身上過?即使浪費,也是一種進步。

對於熟悉《中國企業家》雜誌原總編牛文文的人來說,他的形象轉變有些意外,但很快就佩服他的時代轉場能力。他做總編的那10年,是中國經濟繁榮、民營企業家崛起的一段黃金時期,他的圈子主要是柳傳志、馬雲、馮侖、李書福等大佬,關心“一個階層的生意與生活”;但自從2008年創辦《創業家》以後,他開始了傳統媒體人向創業人群服務者的轉變。

作為陝西農家子弟,牛文文不避諱自己是“土鱉”創業,黑馬走的.是反豪門、反精英的道路。他說“網際網路+”代表著本土創業規律、創業環境的改變,或者說創業成功引數的改變,“創業再也不是像《西遊記》那樣設計好,選4個取經師徒,去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人人都可以創業,英雄不問出處。”

一次私下聚會上,雷軍說,“5年前牛文文開始做創業服務,真正抓住了時代的潮流。”

2009年冬天,財經作家吳曉波問牛文文,要再出一撥馬雲、丁磊、李彥巨集、馬化騰,大概還要等多久?他屈指一算,說5年。

6年過去了,很難說誰是下一個BAT式的大佬。如何催生或孵化明日之星?這依然是從創投圈到創業者都在考慮的問題。

2014年初春,霧霾依舊嚴重,在黑馬會,陳海濱考慮第四次創業,這次跟他即將出世的小兒子有關。他想做一款專門針對兒童的空氣淨化器。跟他同為黑馬營二期學員的戴賽鷹和宋亞南,都是新爸爸,三人決定一起創業做“三個爸爸”,並且採取眾籌方式。他們在京東眾籌平臺第29天,融資就突破人民幣1000萬元。

“我還沒見過拿不著錢的創業者,只要你真心想做專案。”牛文文說。

2010年,牛文文第一次見到陳海濱時,後者還非常草根,不懂技術、不懂融資、不懂管理,保健品銷售公司正瀕臨破產,甚至買不起機票來參加黑馬營。現在他四處演講,分享如何做產品創新尤其是爆款。

“陳海濱身上有這一代草根創業者的共性,敢於用命去博機會。”牛文文說,“首先要有夢。我選中的創業者都是小城鎮出身、一貧如洗,就像野花一樣,但是胸懷天下。”

“瘋狂老師”創始人張浩今年35歲,是黑馬營二期學員。他身材精瘦,曾有10年培訓學校創業經歷。2014年年初,正值“瘋狂老師”A輪融資,他走進牛文文的辦公室,希望得到一些融資建議。張浩只是簡單說了思路:希望打通家長和老師,像淘寶一樣做線上教育。牛文文聽完後,一拍桌子,意識到這至少是數十億美元的生意。

但張浩很糾結,“瘋狂老師”將要滅掉他之前在廈門建立的一家最大的培訓機構“快樂學習”,後者是傳統的中介模式。2013年,張浩在矽谷參觀,夜裡躺在酒店的床上看吳軍的《浪潮之巔》,有句話讓他茅塞頓開:“這一生如果能趕上一波浪潮,如果你能抓住一次,足以成就你這一生。”

牛文文給張浩介紹了深圳的兩位高人,一個是CTO,另一個是天使。他告訴張浩,如果這兩人都看好你,你再回來找我。“不管多麼傳統的行業,只要規模達到1億元人民幣,‘技術+資本’這條線路都是標配。”牛文文說。

今年6月初,張浩在深圳見了馬化騰,B輪融資2000萬美元。這是騰訊唯一投資的教育O2O平臺。一個月後,“瘋狂老師”又獲得2400萬美元B+輪融資,由鯤翎資本與分享資本合投,公司估值已逾2億美元。

黑馬營內部還有一個神奇的故事:2014年6月,矽谷,Sky Line別墅。58同城創始人姚勁波和騰訊電商CEO吳宵光第一次見面。他們同為黑馬矽谷大賽的導師。最後一天篝火晚會,兩人聊了一夜。幾天後,騰訊以7.36億美元戰略投資58同城。

一個讓牛文文吃驚的變化是,黑馬大賽辦了5年,每年2萬人報名,最終進入決賽的100多個人,68%在半年內都能拿到錢。“但現在新的創業者都懶得參賽。”他聳聳肩。

今年4月,中關村管委會召集一些企業家開會,要把中關村辦成全球眾籌中心。牛文文建議,把眾籌、股權眾籌作為與大眾創業相配合的一個金融制度創新,“如果沒有股權眾籌,1000萬人的大眾創業3年會一地雞毛,這個基數可能融不到錢了。”中國社科院經濟所所長趙弘坐在一旁贊同說,如果不能放開計劃生育,就一定要搞股權眾籌,理由是人口紅利正在下降,中國需要別的刺激經濟的方式。

5月27日,黑馬營第11期開營典禮,牛文文說:今天的大勢是三大革命的疊加,技術革命、產業革命、金融革命(尤其是新三板+眾籌),創業門檻降到最低。“如果不是這樣,大眾創業以後比大鍊鋼鐵還慘。這麼大基數的人創業,金融配置跟不上,會造成社會資本的極大浪費。”

兩年前,歐逸文在中國最大的感受是,這裡很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裡的紐約,到處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讓人興奮,但也失落。“人們獲得了財富,也開始獲得一些真相,但是信仰是什麼?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些問題很難回答。

10年前的一天,凌志軍走到雙清路上,在清華創業園A座302房看到一個場面,有新世界混沌初開之感。“這間屋子裝著38家公司,每家公司只不過佔其中一個方格,由一張簡易電腦檯和一把轉椅組成……後面坐著的那些人,個個兒年輕。他們是老闆,也是會計,還是自己公司唯一的員工。只要花500元錢,就能在這裡坐一個月。很多人失敗了,但總會有人成長起來,擴大隊伍,搬到樓上。那裡有單間辦公室,沿著走廊排列,筆直地伸到盡頭。12個月、也許18個月之後,這些公司中的大部分也會垮臺,但必定有幾家公司繼續成長,它們將搬到更大的寫字樓去,佔據整整一層。”

凌志軍寫過《追隨智慧:中國人在微軟》和《聯想風雲》,對創業情景並不陌生。像微軟和聯想,都是擁有數萬員工的龐大公司,但眼前“A座302房”的一切讓他感到震撼。《中國的新革命》中寫道:“我看到智慧、激情、勇氣,看到壓力和不確定性,看到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看到死亡和新生。”

10年後,也從癌症中康復的凌志軍(他把抗癌經歷寫了一本《重生手冊》),與李開復坐在一起,交流“向死而生”心得。他們說,健康無價,人生有更重要的事,要平衡工作和家庭……

創業的“死亡和新生”本身有成長規律,牛文文在創業大街雖然全情投入,但也冷眼旁觀。他知道黑馬會的背後,就是一所教堂。他也經常提醒他的創投圈朋友們,要保持敬畏感,對社會做更多貢獻。

還有一種國別視角可以讓我們看清眼下的創業狂潮。“當創新在你面前的時候,你能識別嗎?你能報以什麼樣的寬容?你該用什麼方式與創新相處?”紀錄片《創新之路》總導演李成才對記者說。他還拍攝過《大國崛起》《貨幣》《華爾街》等大型紀錄片,擅長用影象語言講述商業和金融故事。

3年前,“創業”和“創新”還不像今天這麼炙手可熱,李成才思考,“中國經濟結構調整,不能走拉美危機或者中等收入陷阱的路,沒有別的選項,只有靠創新。”這3年,拍攝團隊考察了以色列、美國、德國、日本等國家的創新狀況,將按制度、政府、文化等主題,剪輯成10集紀錄片《創新之路》。

他們發現,每個國家推崇的創新文化都不同。“創新是一個顛覆的過程,在東方國家的圓融社會裡很難生長。因為創新涉及文化、教育、資本市場、法律、企業家精神等,是一個極其漫長又複雜的體系,牽扯各個社會階層的人,創新是一個全社會的活動,不是某一條街的事。”

該紀錄片的最後一集叫“未來”,其中有關於阿米什人(Amish)的鏡頭。這群生活在美國和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古代人”,至今與現代社會保持著距離。阿米什人生活簡樸,不用電,不開車,不用電話,不照相,以免造成個人或家庭的虛榮心,拒絕國中以上的教育,擔心會帶來過多外界刺激……

李成才說,阿米什人接受創新的時間比世界其他地方晚很多年,這種另類生活迴應了網際網路思想家凱文·凱利在《科技想要什麼?》一書中的思考:到底是人類選擇了技術,還是技術選擇了人類?是啊,是野心選擇了創業者,還是創業者選擇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