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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徵的影象》的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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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貢布里希的書《象徵的影象》,這是一本關於影象學的經典著作。有人把影象學比做符號學的後花園,確實,人類社會的各種符號,影象,靜態的或者動態的,是除了語言符號之外運用最廣,也最為豐富的符號。關於影象學的研究,無論是潘諾夫斯基還是貢布里希,關注的核心內容都是影象的意義,而象徵意義又是重中之重。

《象徵的影象》的讀書筆記

從詞源學的角度,西方語言中“象徵一詞”最早是是來源於古希臘語,有一個故事,兩個商人在分手前,把一片瓷片分為兩半,兩人各持一半,日後再聚時再把它們合攏,以作為憑證,這就是象徵。對於外人而言,這兩塊瓷片並沒有什麼用,而對於兩個商人,瓷片的材料,顏色,形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於他們的意義。由此引申,象徵就是在一個特定的情境中起著符號的作用,並且也只有在這一情景中才能起作用。關於影象的象徵意義,和語言符號不太一樣,語言符號的意義,用索緒爾的術語,它的所指和能指雖然具有任意性,但是因為語言是一種集體的無意識,所指與能指之間的關係實際上還是固定的,至少是相對的穩定,但是影象符號不太一樣,因為文化上的差異,對同一影象的解讀可能也會完全不同,所以影象的象徵意義往往是“難以捉摸”的,這個是貢布里希書中用到的詞。而對影象意義的解讀,解讀的方法,也就成了影象學最主要的內容。

影象解讀的方法有很多,像赫希所創立的型別第一原理。在西方的藝術傳統中是存在一些固有的型別的模式的,比如,文藝復興時期的影象,一位抱著孩子的美麗女子,通常會被認為是聖母和聖子的再現,如果不是這些固有的型別原典,很多繪畫可能就永遠難以解讀,當然,這樣一種“固有的型別”的確定肯定是與當時特定的歷史文化背景相關聯,換做其他時代,或者其他地區,這種型別就不復存在。另外,結尾斯特勞斯從結構人類學的角度,也探討了分析影象意義的方式,語言與影象的關係,《阿爾卡迪亞的牧人》,對這幅作品拉丁文的詮釋,“我也一樣,曾經在阿爾卡迪亞生活過”,這是一個譯本,說話著應該是油畫中的某個人,另一個譯本,“我也一樣,我就在這裡,我生存著,甚至在阿爾卡迪亞”,這個時候,說話的應該是畫中的那個骷髏頭,他是在提醒說,即使是在最幸福的時光,人們也逃脫不了自己的命運…

在《象徵的影象》一書中,貢布里希通過分析波提切利的名作《春》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波提切利的這幅作品是在義大利美第奇家族的卡斯特羅別墅的一個房間中繪製,現藏於佛羅倫薩的烏菲齊博物館,上次去佛羅倫薩有看到這幅畫的原作,與之擺在一起的還有波提切利的另一幅名作,也是《春》的姐妹篇《維納斯的誕生》。這是兩幅非常出名,也是非常具有爭議的作品,關於畫的象徵意義,很多人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解讀,薩瓦里看到作品之後描述說:維納斯就像春天的符號一樣,被美惠三女神以鮮花崇拜,這個也應該是這幅作品“春天”名字的由來。貢布里希對這幅畫的解讀是,這幅畫裡,維納斯代表著“人性的美德”,他提出的觀點,在文藝復興時期,藝術的題材往往由贊助人決定,藝術家並不是獨立地按照自己的意志來完成作品,而是根據藝術作品的贊助人提出方案與建議,而這種方案也並不是單一的,而是由多種因素構成,歷史流傳下來的只有作品,方案則是被隱藏起來,所以要破解作者的意圖就要重建失傳的方案。提波切利正是根據贊助者,也就是方案的制定者的建議來描繪維納斯的,而方案的制定所依據的`是當時已經有的表現維納斯的各種資料,比如故事,戲劇,詩歌,而通過對這些資料以及構成的“方案”的分析,繪畫中的維納斯象徵著“人性的美德”,而不僅僅是春天的內涵。

貢布里希提出的解讀影象象徵意義的方法是從之前的歷史的方法引申出來的,藝術史關注的內容,除了藝術家的生平,經歷對創作的影響,作品創作的時代背景,等,一幅作品誕生的來龍去脈通常也會特別提及,具體到《春》這幅作品的分析,歷史的方法可以濃縮到一個問題:在繪製這幅畫的時間和場合中維納斯對於波提切利的贊助人有什麼意義?貢布里希在歷史的方法基礎上更進一步,他不僅關注贊助人的動機的問題,更進一步關注,贊助人自身的背景,知識結構,對於藝術家創作的影響。這是從一個更巨集觀的背景去解讀繪畫的意義,在這一機制中,藝術家創作的自主性被大大的壓縮,更多地是淪為“方案”的執行者的角色,這個有點像中國的傳統“匠人”,中國古代沒有建築師的概念,傳統的園林是根據文人的品位,涵養設定,不同的匠人根據已經設定的“方案”完成創作,這裡這個類比不太合適,但是,貢布里希的分析方法確實給人的感覺是這樣,藝術家的創作,天賦,被壓縮,而只是成為表現的工具。

其實關於影象的意義,特別是繪畫藝術作品,我覺得過於解讀影象的內涵,作為對方法論的探討可以試試,但是,從現實的意義,過於解讀作者的創作意圖,或者作品的內涵,沒有太多的意義。影象,我們應該更多關注的是表達的方式與效果,我比較贊成艾柯的觀點,作品,有作者的意圖,有作品本身體現出來的客觀的意義,還有讀者看到作品後自己解讀出來的意義,這三個意義不一定是一樣的,但是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讀者能從中發現美的東西,這個應該才是藝術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