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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領導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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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團隊裡,我總是以悲天憫人的好人形象出現。這要感謝我的製片人和主編們,斬盡殺絕的惡事都由他們出面,我只在編導們彷徨無助時遞上一張紙巾,這讓他們感覺我親切無比。其實,我是真正的笑裡藏刀。

我當領導的“心狠手辣”

每次《魯豫有約》播出後,我總是第一時間致電我的主編,氣急敗壞地指出節目的問題。有一陣兒,字幕裡總能看到刺眼的錯別字,怎麼根除?想來想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罰!錯一個字,罰1000元人民幣。

重罰措施剛一宣佈,就有人不幸撞到槍口上。一天我看到有編導把身陷囹圄打成了身陷淋雨,我的火噌地一下躥得老高,二話不說立刻給製片人曹志雄打電話。等我放下電話火氣漸消,這才開始於心不忍,這倒黴的編導會被扣掉1000元錢啊!辛辛苦苦做了半天,節目整體水平也不差,僅僅因為粗心大意錯了兩個字就被罰得這麼慘,真是夠背的。

心軟歸心軟,罰起來還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正我不出面,只是在背後扎針,得罪人的事由我的製片人和主編負責。編導們大概想不到,十個錯別字裡總有七八個是我發現的。大刀闊斧地狠罰了幾次後,錯別字漸漸地消失了。

還有件事情我想來總有些後悔。《魯豫有約》的錄製時間總是在下午兩點。但最初的半年裡,幾乎從未準時開始過,我心裡一直為此火冒三丈。

一次,化妝師把我的脣彩補了一遍又一遍,我也在落地鏡前仔仔細細把自己打量了好幾回,整場節目的流程當然早就爛熟於心了,我就等著一聲令下衝向錄製現場。可錄製時間竟被推遲了近一個小時。我的化妝間裡安靜極了,工作人員都躲得遠遠的,誰都怕被我問到為什麼還不開始。

我怒不可遏了。“什麼原因?”我咬著牙沉著臉問猶猶豫豫不敢靠近我的製片主任。“編導剛把片子編完,正往這兒趕呢。”我那老實厚道的.製片主任頗不情願地說出了實情,我也不說話,轉身就往外走,一直走到外面的大鐵門前。鐵門敞開著,我就雙手叉腰站在水泥臺上,眼睛死死盯著臺階下的小路。所有來演播室的人和車都要經過這裡。

又過了大約10分鐘,一輛紅色夏利計程車開了過來,停在我的面前。我雙手抱在胸前,臉漲得紅紅地盯著車門。計程車後門遲遲疑疑地打開了,編導抱著一摞帶子低頭下車,然後就一動不動地站在車旁,六神無主地看著我。我豁出去了,就算有娛樂記者扛著機器在我面前我一樣會大聲罵人。“為什麼遲到?”我臉色難看,聲音嚴厲。

“我在公司編輯現場要放的片子,剛編完。”編導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一雙大眼睛害怕地看著我,眼圈已經紅了。

“早幹什麼去了,這是你昨天晚上就該完成的工作!”我的嗓門不知不覺地扯得很高,臉上的表情想必凶狠極了。“你知道全場有多少觀眾在等著你嗎?你知道所有工種都在等著你嗎?”編導不說話,只是一邊嘩嘩地流眼淚一邊拼命點頭。我呢,邊說邊發抖,我最痛恨被人逼到牆角,讓一向言行得體的我失態失禮。一想到我在同事面前溫婉端莊的淑女形象就此毀於一旦,我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我又大喊了5分鐘,看看身邊靜悄悄站了一排的同事說:“開工吧。”

晚上我收工坐車回家,內心湧起一陣深深的內疚。最後,我乾脆撥通了下午被我劈頭蓋臉一頓狠罵的編導的手機,電話一通,那頭就嗚嗚咽咽地掉開了眼淚,我誠誠懇懇地道了歉,這讓我好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