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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生職業觀:踏實做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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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全國各大高校畢業生畢業之際,大學生就業成為廣大畢業生和社會關注的焦點。據國家相關部門統計資料顯示,2006年的大學畢業生比2005年增長22%左右,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達413萬人,比上年增加75萬人,就業壓力進一步加大。本報道中2005屆大學畢業生任晨陽的就業經歷,也許能給大學生就業提供一些參考。

大學畢業生職業觀:踏實做人做事

  一隻童鞋在任晨陽手裡,不停地搗弄著,他不斷地交換使用老虎鉗、鴨嘴鉗、錐子、起子、刷子、針等工具,時而使勁地穿針拉線,時而仔細地用起子尖壓平鞋底的邊角。

  任晨陽是名做鞋工人,他做的是傳統的手工布鞋。

  偶然間成了一名鞋匠

  今年24歲的任晨陽,2005年從北京應用技術大學酒店管理專業畢業,偶然的機會,任在網上看到了內聯升鞋業有限公司(一家以傳統工藝製作布鞋的老字號,以下簡稱內聯升)招聘技術工人,在此之前,他從電視中瞭解到該老字號,抱著試下的心態,任晨陽參加了應聘。

  應聘初,內聯升的相關負責人,就對前來應聘的年輕人吹風,告知他們手工做鞋的枯燥和累,但任晨陽還是留了下來。

  最初的兩個月,內聯升沒有直接教他們做鞋,而是讓他們在廠裡幹些雜務,熟悉工序,並對他們進行觀察、考核。

  兩個月的考核期滿後,任晨陽和另外一名年輕人留了下來,他們學的是底工(就是將手工納好的、每平方寸81針的底子與鞋幫連成一體),這是製鞋工藝中最難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工種。由於對技藝的要求很高,這個工種裡的師傅被稱為製鞋工藝中的“鞋大夫”。

  2005年10月初,任晨陽和其師兄,一起被內聯升派到河北省燕郊市,到70多歲已退休的王老師傅家中去學習,為期一個月,吃住都在王老師傅家。

  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好奇心,最初任晨陽覺得做布鞋很新鮮。但對於從沒摸過針線的任晨陽來說,學做布鞋,並非那麼簡單。從最基礎的遞針(將線穿過針的鼻眼)開始,“就受了打擊”,線硬是遞了十多分鐘,才遞好,“當時弄得我滿頭大汗”,談起當時的尷尬,任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一開始的幾天內,手不斷的被針扎出血。由於在縫針時要用力拉線,力氣也不知道怎麼使,雖然戴了指套,手指仍被線勒得生疼,手指都產生了淤血。晚上的時候,得用溫水泡手,讓淤血從手上散開。

  對於每天的活計,任告訴記者,他們做鞋都得坐小馬紮,而坐小馬紮的要求是“過三彎”:頭彎、腰彎、膝蓋彎,對於沒坐習慣的人,這是件很難受的事。尤其是對於身高1.80米的任來說,這個過程更難受。

  學習進行到中途,任晨陽開始有點熬不住了,晚上睡在床上的時候,想著學習做鞋的苦與累,還有又痛又麻的手,加上從沒長時間離家,他開始有點想家了,放棄的念頭也在這個時候萌生。

  “這是當逃兵啊”,任晨陽最終沒有放棄。堅持下來的他,慢慢做得順手起來。

  學習之餘,王老師傅還跟任晨陽他們講述中國布鞋的歷史、內聯升的歷史,以及王老師傅做學徒時的經歷。“眼界一下子開闊起來,興趣也被調動了。”說起這些學習之餘的“學習”,任晨陽興致很高地回憶道。

  王老師傅那時做學徒時,師父對徒弟極為嚴格,秉承的是“不打不成材”的傳統授徒理念,徒弟出了什麼差錯,師父隨手拿起繃好的鞋楦(做鞋所用,類似於木模具,繃好的鞋楦釘有釘子)就打過去,徒弟的腿往往被扎出血印。

  對於學徒的一些硬性規定也很嚴,徒弟在未出師前,是不能長一點頭髮的。一次王老師傅的頭髮長了起來,他的師父便對他說,你可以離開鞋店了,當時王老師傅很不理解地哭了,最後才得知學徒是不能留頭髮的,得一律光頭,當晚,他就將自己的`頭髮剃光了。

  談起做鞋之外學到的東西,任晨陽現在回想起來,王老師傅在人生閱歷上給自己的啟示,以及在做人道理上給自己的啟發,至今讓他感到獲益匪淺。

  任晨陽至今還記得,學了三四天後,第一雙鞋做出來時的欣喜。雖然是在師父的幫忙下做出來的,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後來師父也誇獎他,說他學得快。

  為期一個月的學習期滿後,任晨陽和師兄回到北京,成為了一名內聯升的做鞋工人,身份仍是學徒,但已不是專門學習了,而是在職員工,日常工作中有不懂的地方,請教老工人。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談起在內聯升總廠近半年的做鞋經歷,任晨陽似乎已經適應了做鞋的工作。“看著一雙雙鞋從手中產生,成就感油然而生”,從最初對布鞋的一無所知,到現在越來越覺得有意思,任晨陽開始享受著做鞋帶來的樂趣。

  “這個小夥子學得比較認真,幹得不錯。”對於任晨陽的工作,內聯升的劉廠長評價道。

  任告訴記者,雖然現在還處在學徒階段,工資不是很高,精品率也沒能達到廠裡規定的要求,但看到自己做出的精品鞋,還是很高興。

  內聯升企業的氛圍和文化,讓任晨陽工作起來興致很高。工作中沒有嚴肅緊張的氣氛,車間裡的老員工對任都很好,“他們都把我當晚輩對待”,平時有什麼體力活或小雜活之類的,任就儘量多做,為此,老員工經常誇獎任,“感覺大家像一家人。”

  每天廠裡早上8點40分上班,下午4點35分下班,固定的時間和固定的工作量,讓任晨陽比較滿足。

  現在任晨陽每天的任務是,一雙成人鞋或兩雙童鞋,工作之餘還幫忙廠裡做雜活。

  談起自己對未來的憧憬,“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任說出了他的打算。他的目標是做一名布鞋設計師——相當於廠裡的工程師,而不僅僅是做鞋的技工。“我現在是什麼款式都做,儘量多學東西,打好基礎。”

  “內聯升有一兩百年曆史,品種比較固定,公司要發展,得有所創新,跟上時代的需求。”

  廠裡的老設計師現在大多都已年老,需要年輕人來接班,廠裡今年年初招了一名科班出身的設計師,但這位設計師原來沒有接觸布鞋,在廠裡呆著三四個月後,就自己離開了。

  任晨陽還談起了他對設計師的理解,好的布鞋設計師自己本身就是個優秀的做鞋者,因為你在設計時,首先得考慮到設計出來的鞋是否容易做、如何做,你得自己先做出鞋的樣式。

  踏實做人做事而已

  任晨陽最初成為一名做鞋工人,身邊很多人不理解,包括自己的父母。

  對於最初選擇內聯升,任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年輕,什麼都可嘗試著做,儘量多學東西,而做布鞋更是件讓人感到新鮮的事,隨著對做布鞋的深入,任開始把做布鞋當成一個真正的職業了。

  “我們當時真的不理解,覺得這孩子歲數不大,不適合幹這行。”談起任最初的選擇,任的母親回憶起自己當初的觀點。

  她覺得任晨陽從小淘氣、多動,作為一個年輕人,肯定是幹不長這個活,但作為父母,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份穩定的工作。任晨陽讀的大學專業是酒店管理,做鞋跟所學全沒有多大關聯。

  任晨陽的父母最初對任的期望是,任大學畢業後,能做個管理方面的工作,這樣對社會經驗的提高也有幫助。

  而看到任晨陽的堅持,興趣的加強,任的父母對他從事這個工作的態度開始慢慢發生轉變。

  “這孩子變得比原來穩重了,感覺人也踏實了。”任晨陽的母親跟記者談起了任的變化,大學畢業前,在父母眼中任還是個做事毛糙的小夥子。

  “現在大學生就業壓力挺大的,咱們家長也得轉變一下觀念,適應社會的需要。”任的母親向記者表示了她現在的看法。

  “孩子大了,也得尊重他的選擇,再說他現在幹得挺起勁的。”談起任晨陽的工作,任的母親現在已經比較放心了,用她的話來說,任的性格從小就是對自己感興趣的事認真,而現在任晨陽也真正喜歡上了做鞋,工作也算穩定下來了。

  在跟大學同學聚會時,大家談起彼此的職業,同學們都不理解,甚至有瞧不起任晨陽做鞋的工作,但任解釋著、堅持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任現在的工資不高,和一些大學同學比甚至低很多,但他說,他已經很滿足現在的工作,“知足常樂啊”,任說了一句似乎跟他年齡不相符的話來。

  “大家覺得這僅僅是做一雙雙布鞋,我可不這樣認為。”就在做鞋的過程中,任晨陽跟記者談起了他的“做鞋觀”。

  “其實大家對我的不理解是對這行不瞭解。”一些小困難慢慢挺過去後,做鞋的樂趣也慢慢顯現出來。

  “布鞋是中國的一種傳統文化,而布鞋和內聯升裡面所包含的故事,本身也是一種文化,這個行業不僅僅是做布鞋,更是一種傳統的藝術。現在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已經很少穿布鞋了,也很少知道這裡面的故事了。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將這種傳統文化傳承下去。”

  現在的任晨陽基本上已能獨擋一面,但他感覺到做傳統的手工布鞋這門手工藝,不是一兩年能學精的,工夫更在於平時在工作中的悟。

  談起今後是否想過有一天會離開內聯升,離開做布鞋這個行業,任說出了些少年老成的話,“也許別人覺得,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就應該過得有波瀾,但是我是個不喜歡漂泊、動盪的人,而現在的工作也更能提煉人的品質、沉穩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