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非言語交際在跨文化交際中起著重要作用。本論文以日常交際中的“道歉”場景為中心，將非言語表現按照體態語、副語言、客體語和環境語進行分類，考察英日兩國非言語表現的異同點。並且從文化的特徵分析其存在差異的原因。考察發現：英日兩國體態語使用頻率最高。日語副語言運用沒有英國人明顯。這些現象反映了各自的文化背景。
關鍵詞：道歉場景;副語言;客體語;環境語;非言語交際;體態語
一、引言
人類交際方式多種多樣。人們在日常交流中，不僅發聲器官在運動，身體各個部分都在無意識地動作。而且，對於聽話者而言，除了會聽到講話者發出的語言，也可以從說話者的手、頭以及身體的動作，視線和麵部表情等得到更多的資訊。“非言語行為可以強調要闡述的某個資訊”[1] (P18)。因此，語言之外的非言語交際是整個交際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也是外語教學中的重要研究課題。關於非言語交際的研究有很多，然而到目前為止，非言語交際研究主要還是集中在英語國家的非言語交際行為規範上，而且也主要是非言語交際的基本知識和西方早期理論的介紹，真正深入細緻的非言語交際體系研究還不多，對於多元文化對非言語交際行為的影響、特別是多語種的相互交叉比較研究則更是匱乏。並且著眼於日常生活場景的非言語表現的對照研究則少之又少。本文嘗試從道歉場景探析非言語交際的文化背景。
二、研究方法
非言語表現通常都是伴隨著言語表現出現的。非言語表現的種類有很多，本文根據畢繼萬[2] (P8-10)的研究，將非言語表現分為4大類：①體態語(包括姿勢、身勢、頭部動作、面部動作、手部動作、體觸行為等);②副語言(包括沉默、話輪轉接、非語言聲音等);③客體語(包括面板顏色的修飾、體毛的清除、衣著和化妝、個人用品的交際作用等);④環境語(空間資訊、近體距離、領地觀念、時間資訊、聲音、燈光、顏色、標誌等)。他將體態語和副語言稱為“非言語行為”，把客體語和環境語稱為“非言語手段”。
非言語行為的使用，可通過觀察並用資料統計來體現。因此對於英日兩國在“道歉”場景所使用的體態語和副語言異同，本文將參照蘇娜[3]的研究方法，採取語料蒐集的方式，從英日兩國各選擇一部知名度高的電視劇《布萊克書店》和《白色巨塔》作為自然語料，並隨機蒐集“道歉”場面。為保證研究客觀性和科學性，每個場景安排三位教師進行甄別和提取，剔除存在較大爭議的語料，達成一致意見的非言語情境語料形成研究語料。而屬於“非言語手段”的客體語和環境語，“既可以展示文化特徵，又可以提供交際資訊”[4] (P102)，用具體的資料統計時往往會出現界限不清晰的現象。因此本文將直接從文化特徵角度分析日英兩國在“道歉”場景中出現的交際雙方人工用品和所處環境所表現出的異同點以及文化因素的影響，然後對比分析異同點。
三、語料分析
按照研究方法，對蒐集到的日英“道歉”場景的非言語表現進行如下記錄：
3.1英國電視劇場景：
例：醫生與曼尼(在醫院病房的對話)
醫生：比安科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情況呢， 有些複雜。是這樣，我們想要取出你身體裡的小書，但……好吧，用醫學術語來說，太消失了，通俗點講，總之不在了。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的身體將它同化了，儘管那讓人難以置信。 (眼睛快速眨眼，雙腳向上踮起又回落，左手抬起搓眉毛，發音有些顫抖，突然直起身子，發出無意義的聲音，語速加快，歪頭但始終緊盯對方。左手貼向胸膛，雙手掐腰，面帶微笑，長吸一口氣)
曼尼：(面帶微笑，坐在病床上，始終看著對方)
醫生：順便問下，感覺如何?( (直身，雙手掐腰，面無微笑)
(布萊克書店第1季第1集)
3.2日本電視劇場景：
例：外科的教授和副教授(財前副教授被雜誌登載表揚，東教授大怒)
東教授：雖然你這麼說，上次採訪你的雜誌，上面寫著“年輕有為的權威者”。
財前副教授：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寫。(表情不自然，眨眼三次，看對方，低頭道歉，再抬頭，再低頭)
東教授：為什麼要向我道歉?(どうして私に謝りますか)(財前副教授表情不自然，看對方，又視線避開)
錯不在你，就不需要道歉。(財前副教授手交叉站立，身體微向前傾，眨眼兩次，
看對方，視線又避開)
財前副教授：是我失言。(苦笑，低頭、身體前傾)
因為我風頭過健報道才會那樣寫。我感到很自責。(不看對方，語調抬高，低頭鞠躬道歉)
(《白色巨塔》第2集)
四、英日“道歉”場景非言語表現的異同點及文化根源
英日兩國“道歉”場景都伴有體態語、副語言的非言語行為，並且體態語在非言語行為中佔很大比例。通過統計發現，日本“道歉”場景中體態語(動作和表情)使用率佔84.5%，英國的使用率佔73.1%，略低於日本人的使用頻率。
4.1體態語
“體態語指的是傳遞交際資訊的表情和動作。在非言語交際中，人們使用最多的是體態語。” [5] (P229)在不同國家體態語在跨文化交際中作用基本一致，都是伴隨語言行為的最常見非言語表現。
英國人的性格特點是拘謹內斂，肢體語言的使用也是恰到好處，從不“手舞足蹈”或過度使用身體語言表達感情。通常情況下，特定場景會使用特定手勢表達特定的含義。另外，英國存在等級制度，由於中產階級的優越生活方式和王室的禮儀影響，英國男人表現出“紳士”的一面，而女人則顯得更“淑女”。
日本文化非常注重禮儀，而“鞠躬”最為常見。日本人無論男女老幼也會表現出誇張的鞠躬動作，動作幅度很大;而且，在道歉的場景中，有時會頻繁進行鞠躬，輔以附身低頭。從統計資料可以看出，日本人的體態語的使用在道歉場景中是略高於英國人的。
4.2 副語言
副語言是一種聲音變化現象，特指有聲語言所發生的聲音變化，聲音的抬高、拉長、增強、沉默，及一些特殊的聲音等。通過統計，日本人在“道歉”場景中，副語言的使用率為15.5%，而英國人的副語言使用率佔26.9%，比日本人使用率高，說明英國人在“道歉”場景，伴隨有聲語言的語音語調等的變化幅度相對較大。
英國人性情孤傲，外人很難了解其內心，通過變換聲音的高低或使用其他特殊的聲音進行感情表達是英國人常見特徵。在道歉場合，道歉方在使用語言的同時會輔以變換多樣的語音和情態，過後會長舒一口氣，期待對方的諒解。這樣的歉意表達方式，含蓄而非直白，既是掩蓋內心又是解決實際問題的具體反映。
日本是個過度注重禮儀的.民族。在日本文化中，它們不歡迎愛抱怨或搬弄是非的人。喜歡安分，不與人爭執，避免與別人大聲爭吵。他們在工作中默默無聞，力求完美，交給的任務會加班加點，認真完成。在道歉場合，日本人的語言表情也比較單調，缺乏變化，他們主要通過道歉語言和鞠躬表達歉意，真誠期待對方的諒解，副語言使用率僅為15.5%。
4.3 客體語
“所謂客體語言，按照魯希和基斯的觀點，包括物質和一切有意和無意的展示，例如工具、機器、藝術品、建築結構和人體及其衣著，甚至還包括文字。也有人認為，客體語言指的是人工用品，包括化妝品、修飾物、服裝、衣飾、傢俱及其他耐用和非耐用物品。” [6] (P84)。
英國人歷來崇尚自由，主張個性獨立，典型的民族性格特徵是個性自由。他們在服裝、修飾物、化妝品、穿著方式不求大眾式的普遍化，女人往往帶上大大的太陽鏡，男人可能留長髮，蓄鬍子，不繫釦子。在道歉場合，英國人在個人用品方面，顯得多樣化，這樣給人的感覺不是那麼正式。例如，一個英國醫生在道歉時，可能會把聽診器戴在脖子上，白大褂的扣子也沒有繫上。
日本人道歉非常常見，甚至成為一種群體文化。“すみません”(對不起)一詞的日常使用頻率極高，讓人感覺日本人每天總犯錯誤。道歉的用語達到幾十種之多，而在非言語表現方式上，以深鞠躬為最常見，甚至淚流滿面。在客體語方面，道歉時的著裝很正式，面容整潔。
4.4 環境語
環境語，作為非言語交際的一種語言手段，包括空間語言，時間語言，建築設計，聲音，顏色，標識等等。本節主要比較空間語言和時間語言的在英日文化中的特點。在蒐集的“道歉”場景中主要體現在道歉雙方的近體空間距離上。英國人和日本人在蒐集到的“道歉”場景中，道歉方都和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未有肢體接觸，都有意無意的伴隨著周圍環境的作用表達歉意。
在空間取向方面，由於日本國土狹窄，使得日本人養成了節約的習慣，因此日本以“小”著稱。比較而言，來自英語文化的歐美人則感到不習慣。在時間取向方面，日本和英國都重視過去時間即歷史。在日本，歷史遺產保護非常嚴格和重視，在繁華城市之間依然能夠見到引進中國唐朝時建築風格的日本建築。
在時間語言方面，英國號稱“日不落帝國”，曾經的輝煌讓英國人引以為傲。他們的行為方式都參照歷史的傳統習慣或習俗，然後做出判斷。在時間觀念上，日本人視時間如生命，由於某人的拖延行為而浪費了時間會鞠躬道歉。英國人則有些不同，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二者嚴格區別。由於英國人普遍信仰基督教，《聖經》中要求，週末要做禮拜，與上帝交流。
五、結語
非言語行為卻是複雜的活動，因為不同文化的非言語交際行為的使用方式和頻度也不盡相同。通過研究，我們發現在人際交流過程中，日本人和英國人在道歉場景中，非言語交際行為的使用是存在著相同之處。二者在身體動作的使用比例較高，日本人的動作運用更明顯，這與頻繁鞠躬和深度鞠躬有關，而在面部表情上，日本人的使用比例低於英國人。英國人的體態語的運用總體來說是“豐富多彩”。副語言的使用統計呈現出明顯的差異。日本人的聲音變化幅度不明顯，在道歉過程中，很少發出各種特殊的聲音以增強感情色彩。英國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道歉的語言以各種音高或音長形式展現出來，有時還會發出特殊的聲音。所有這些折射出對應的文化基礎。
參考文獻：
[1]楊全良. 非言語交際簡述[J].外語研究，1990 (2).
[2]畢繼萬. 跨文化非語言交際[M].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4.
[3]蘇娜. 道歉表達方式的中日對比研究―以電視劇的考察為物件[D].2008.
[4]樊軍. 日本文化中的非語言交際與日語跨文化教學[J] .中日非語言交際研究，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
[5]胡文仲. 英美文化辭典[M].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0.
[6]程曉昆. 客體語言的中西文化比較[J]. 安徽工業大學學報，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