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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與道-讀《道德經》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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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與道-讀《道德經》札記

《經》可以看作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詩。在這種詩裡迴響著事物和它自身的原始關聯,它讓物象世界處處顯示出詩意的光輝。這種詩很難簡單納入我們現在所建立的詩歌分類系統。這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詩, 比我們通常所說的詩,更具有完整性的意義,或可稱之為詩之詩。從詩學的觀點重新解讀《道德經》,我們也許可以在這種思與詩之如此聚密結合的表達形式中,發現人與自然、人與宇宙、人與道的同一性中起支配作用的東西,從而給作為同一性本身的語言的出現,發現其本來的位置。

似乎一直在作著某種努力,他企圖在道的隱喻性的語言表達形式中,傳達出某種超乎語言的東西。通過語言的詩化方式,使我們在思維中能夠思辨或感悟那超越思維的存在。詩可宣說教化之道。詩的功用之一(功用)在於教化。如同那樣,老子在五千言中,也汲汲乎宣道說教。

《道德經》無論作為詩還是作為思想的直接陳述,都體現了中國語言的原創形式。這種原創性的語言充滿了隱喻性。老子為“道”命名的語言表述方式,充滿了詩的意味和情調。在其充滿詩性的語言形式中,一種源於古老觀念傳統的、根深蒂固的生命神祕感和宇宙神祕感並未喪失。《道德經》的語言元氣淋漓,它使思感發為詩。詩於是就具有一種冥冥神諭之力。在這裡,詩與思就是某種創世論意味的神諭,只是形式已經相當純化了。

從詩學的觀點看《道德經》,不僅意味著對中國早期詩與相結合的一種正規化的重新發現,同時也是對和語言的詩化精神的重新發現和闡釋。

在古代和現代漢語中,道既是同一個詞,又非同一個詞,由於兩者的語境或詞的用法不同,道的含義亦呈現了重大的差異。在古代漢語中,論道只需說:道、體道、悟道、行道、可道、常道、大道、天道、人道等等,即足矣。在這裡,道的思辨性的意義是直接呈現的,毋需繁加說明和論證。道是什麼的問題不可提出亦無需提出。而在現代漢語中,論道則需提出道是什麼或什麼是道的問題,於是就有道的理論性質如何、道的哲學意義如何的種種問題,引發無窮無盡的爭議。

因此,僅僅通過現代語言的某些簡單用法,很難達到對道的完整的理解。同時,僅僅回到古漢語之道,回到古時的種種用法,亦無助於理解道。

人發明了文字,即為自己重新構築了整個宇宙、整個生命、整個存在。

文字最七年級出現即詩意盎然。人意識到自身的出現,意識其生命的存在,並用言語來傾訴,用文字來頌禱。在最初的言語和文字中,即有哲學與詩的創生。文字使人自覺地意識到,存在之神奇原來與自我息息相關。

於是,宇宙和萬物作為一種語言落到人的言說中,作為某種呈現和啟示而呼喚我們。

道即是言說,即是言說本身。道在言說中流露。於是,道排除了不可言說之神祕。

一說道便會說道怎樣、道如何、道是什麼?而一說怎樣、如何、什麼,所道即非道。道的全部涵義道說不盡。

道可思而不可說,可得而不可思。欲說則落言筌,欲思則囿具象。

道論涉及創化論。原非創化論,然而可從創化論進行闡釋。

言不離此道,道不離此言。

當語言未被道出,語言原本是什麼?當語言說出道,語言又成了什麼?

道意味著我們必須追問:道“怎樣”?道在追問時隱匿不見。

道終究是我們言說之道。言論構成道的視界。無逃乎言,道是言外之言。

道不可稱謂。然而,道一旦超越稱謂亦不成道。

道本來無名,名言起而道立。藉名言以說道,道成名言。

道攝萬物,而猶不全。道統萬物,總是自然。

道無所不有、無所不足、無所不拒、無所不容、無所不見。

說不可言說之道,道與言之關係於是成立。道自老子起更成問題。

語言一出現。世界就被區分開來了。我們一開始就不能離開語言來認識世界、把握世界。值得強調的是,在老子那裡,“道”一詞本身就涵有言說的意味。如雲“道可道,非常道”(一章);“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三十五章)。此所謂道,即是言。我們不能離開“言”而“體道”。“言”立而“道”顯,“言”成了我們所居之“道”的整個視界。言語之外,“道”並非不存在,而是因為,不藉助於語言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觸及它。直接面對道或坐而論道,我們首先得面對由言與道構成的悖論。

若問:道是什麼?唯一可以回答就是:道不是什麼。因此,說道是本體、道是形而上的存在之類的話,不能成立。不過,也許勉強可以說,道是那什麼之所以是什麼的真實東西。

道是看得見的,只是看不清而已。

一說道,道的問題就提出來了。

道作為“無”來理解是無根無基的。

經驗主義的觀點看,道的語言沒有意義,卻有意思。

無論是基於的立場,或是基於邏輯經驗主義的哲學立場,我們首先都必須說:不準談論道!

道是一種非認識性的詞語,然而可以作認識性的闡釋。

道論是一種具象的形而上學。當代西方人試圖構築一種非抽象的形而上學,老子可視為先行者。

道在說,或者毋寧說道是語言。作為道,它是原始的言說,說是一種過程或運動,所有的事物由於這種過程或運動如其所是地顯示出來。

在所有源始詞語中,“道”一詞開啟了意味深長的思。它構成思想的真正“開端”。從而也構成詩歌的真正開端。

“道”如何獲得形而上學的諸規定(近代以來的詮釋)以及如何作為形而上學的“存在之思?”構成現代哲學必須深加探究的課題。

從非形而上學的意義上講,道也許可以看作是源始意義上的“作為存在的存在”(存在本身)。而“道”是源始的“存在之思”。所謂“存在之思”就是回到思想的開端去思道之源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