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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文化因素在杜詩中的發生形態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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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文化視角是中國古代文人創作的一個重要視角。從民俗文化視角探詢文藝美學上的許多問題,可以獲得對經院哲學、思辨式論證方式研究的補充與突破。但當代人對於文學的民俗學研究視角卻表現為一種忽略。本文擬以杜詩為個案,作以嘗試。

民俗文化因素在杜詩中的發生形態論文

一、 民俗文化因素在杜詩中發生的形態

民俗文化是杜詩創作的重要文學物件。從語料學角度看,其在杜詩中存在的形態大致可歸納為三類。

1、審美意象形態。所謂審美意象,是“一種由主體感知的語義形象”。這種語義形象“藉助於主體的心理與文學語言的具象化功能,而在主體的頭腦中呈現”。它“不指涉實在,它是文學語言的指歸,又是文學語言創造文學世界的實體和手段”。[1]

審美意象是民俗文化在杜詩中存在的基本形態。它以寫物圖貌為其顯現的基本途徑。

如龍的意象。龍是中國原始社會形成的一個綜合圖騰意象。在其傳承的過程中,積澱了豐富的飽含民族心理的能指意義。杜甫在其1457首詩中,有80多首詩中以龍為意象塑造文學物件。這個意象出現近100次[2],可見,杜甫十分喜歡以“龍”的意象構建其文學客體。

詩人以“龍”寫音樂之動人是“晚來橫吹好,泓下亦龍吟”(《劉九法曹鄭瑕丘石門宴集》),“此時驪龍亦吐珠,馮夷擊鼓群龍趨”(《渼陂行》)。著一“龍”字,樂之仙韻,宛如耳畔。

詩人以“龍”寫水勢是“蛟龍不自謀”(《江漲》);“蛟螭乘九皋”(《臨邑舍弟書至,苦雨,黃河泛溢,堤防之患,簿領所憂,因寄此詩,用寬其意》);狀樹木的造形是“偃蓋反走虯龍形”(《 題李尊師松樹障子歌》)“白摧朽骨龍虎死”(《戲為韋偃雙鬆圖歌》),“虎倒龍顛委榛棘”(《楠樹為風雨所拔嘆》)。著一“龍”字,整句詩可謂靈氣飛動,意蘊盎然。

此外,同類的如鳳凰、麒麟等圖騰意象,其他如神話、仙話、傳說等民俗文化因素,也廣泛地以審美意象的形態存在於杜詩之中。

杜甫選用民俗意象為其詩歌載體,使其傳達的.體驗能準確地在創作主體與接受主體雙方找到契合點,從而引發較大的聯想空間,產生較好的藝術效果。

2、典故形態。典故即“故事”。它在傳承過程中其意義指向較意象直接而穩固。杜甫賦詩,不僅喜尚經典之典,民俗之典也是其重要的語言材料。其使用方法可粗分二類。

以民俗典故寫志。最典型的當推“稷契”兩個傳說人物。稷,五穀之神。《禮記·祭法》中雲:“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穀;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契是傳說中的商之遠祖,亦知農事。杜甫一生志在“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將自己的理想便依託於“稷契”二人之上。所謂“竊比稷與契”(《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稷契易為力”(《客居》),便是明證。

以民俗典故寫情。民俗故事與經典文化一個重要的區別在於,後者往往指向社會的有序化,相對忽略個體價值;前者則更傾向於個人感性的滿足與對社會羈絆的反叛。所以,杜甫以民俗典故寫情,主要是藉以寫怨情。

例如,天寶十四年(755),詩人遊宦長安,被授予河西尉,不就。又改授予右衛率府兵曹參軍,大志受辱,慨然而嘆:“未試囊中餐玉法,明朝且入藍田山”(《去矣行》)。

《魏書》載:“李預居長安,每羨古人餐玉之法,乃採訪藍田,躬往攻掘,得玉石大小百餘,磨為玉屑,每日服食。”古人傳說,吃玉屑可以成仙,故前人效仿此說,以成典故。杜甫以之寫一己牢騷,頗為傳神。

民俗典故在其形成過程中,往往攜帶大量的集體無意識、社會心理內容。杜詩將個體情緒依託到這類典故之上,往往能使其意義更具穿透力。

3、文學物件形態。杜甫以民俗文化作為文學物件,是詩歌國度中比較獨特的一幟。而他以民俗文化作為文學物件,又主要是對其進行價值評判。

從杜詩中整理出的幾個民俗文化因素的發生形態來看,杜甫對民俗的認識基本上是客觀準確的,也是比較完整的。這說明杜甫對待民俗文化的認識是具有一定的自覺性的。以民俗文化為觀照物件,往往要求認識主體具有強有力的判斷力。杜甫自幼精熟內典,以此優勢,吸收民俗文化專題入詩,在客觀上形成了觀點鮮明,情感豐厚,意義蘊藉的特徵。

中國古典詩歌,自魏晉進入自覺期,其主要特徵即個人寫作取代群體寫作而成為文苑的主流。但是,在知識為貴族階層壟斷的時代,文人創作者往往因其階級侷限與時代影響,視貴族情感為人類情感的全部,視精英文化為人類文化的全部。而文學面對的物件世界是人類的整體情感世界,創作者的情感世界完整結構的缺失,無意會影響其作品的文學性與人類性的功能發揮。魏晉以降,寫作個人化在當時特定背景下所成的兩個直接流弊即玄言詩派和宮體詩派的生成。這兩個詩派正是因其輻射的情感世界涵蓋的文化視界的不完整,在接受史上表現了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失敗。

杜甫詩歌創作的民俗文化視角,修正了盛唐以前中國詩歌的一些偏頗走向。對後人創作也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可以說,杜甫創作對民俗文化視角的建構,從某些方面看正是變盛唐之音者。從整個詩史看,這一建構無疑又具有提升整個中國古典詩歌品質的意義。

註釋:

①《文學理論新編》[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8.

② 依韓成武、張志民.《杜甫詩全譯》[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統計,這個數字除去了以“龍”字指涉皇族器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