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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對肖邦鋼琴音樂的理性認識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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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肖邦作品的內容和他的表現方法,可以說是用最凝練最簡潔的形式,表現出最強烈的情緒的精華。浩瀚無涯、奇熠恣肆的幻想,像晶體一樣的明澈;心靈最微妙的顫動和最深邃的幽思,往往緊接著慷慨激昂的英雄氣魄和熱情洶湧的革命精神;忽而是無憂無慮、心花怒放的歡樂,忽而是淒涼幽怨、悵然若失的夢境……的確,在肖邦的作品中,沒有一個小節沒有音樂,沒有一個小句只求效果或賣弄技巧的。只有在肖邦最全面的面貌之下去了解他的作品,才能說是恰當的、忠實的。

談對肖邦鋼琴音樂的理性認識論文

關 鍵 詞:鋼琴家 肖邦 音樂作品

無論在哪一個國家,在他們的鋼琴曲目中,肖邦都佔有著重要地位。原因並不僅在於肖邦的作品特別適合於鋼琴音樂會和廣播電臺、電視臺的聽眾觀眾,尤其在於肖邦音樂的美,在於它的詩意和韻味,在於表情和調性的富於變化,在於始終與內容化為一片的、形式的開展。但所有表達肖邦的鋼琴家,並不都有資格稱為肖邦專家,雖然絕對準確的表達標準是極難規定的,甚至於不可能規定的。一方面,隨著音樂表現方法的發展,隨著鋼琴音響的進步與機械作用的日趨完美,隨著美學觀念的演變,大家對肖邦作品的瞭解也不斷地在演變著。另一方面,關於他作品的表達,世界上有各種不同的見解同時存在,這是需要看錶達的人的個性和反應而定的:有的傾向於古典精神,有的傾向於浪漫氣息,有的傾向於表現派。其實,一切樂曲的表達,都由這些不同的觀念在不同的程度上表現出來。

在藝術領域我們得到一個結論:若要不顧事實,定出一些嚴格的科學規則與美學規則,那不用嘗試,註定要失敗的。肯定了這一點,我們就會找另外一條路徑去了解肖邦,這路徑是要抓住他音樂的某些特徵,可以作為了解他作品的關鍵的特徵。看看肖邦在19世紀音樂史中所佔的地位,即使是迅速的一瞥,也能幫助我們對這個問題加深瞭解。最流行的一種分類法,是把肖邦看作一個浪漫派。這評價,從時代精神和當時一般的氣氛著眼,是準確的,但一考慮到肖邦的風格,這評價就不準確了,因為浪漫主義這個思潮顯然已趨沒落,把肖邦侷限在這個狹窄的思想範圍以內,當然是錯誤的。

肖邦的音樂以革新者的姿態走在時代之前,調式體系的日趨豐富是由它發端的,它的根源又是從過去最持久最進步的傳統中引申出來的:肖邦認為莫扎特是不可企及的“完美”的榜樣,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是他一生鑽研的物件。

至於肖邦作品的內容和他的表現方法,可以說是用最凝練最簡潔的形式,表現出最強烈的情緒的精華,浩瀚無涯,奇熠恣肆的幻想,像晶體一樣的明澈;心靈最微妙的顫動和最深邃的幽思,往往緊接著慷慨激昂的英雄氣魄和熱情洶湧的革命情神;忽而是無憂無慮、心花怒放的歡樂,忽而是淒涼幽怨、悵然若失的夢境;雕刻精工的珠寶旁邊,矗立著莊嚴雄偉的廟堂。的確,在肖邦的作品中,沒有一個小節沒有音樂,沒有一個小句是隻求效果或賣弄技巧的。體會他的思想,注意他的見解演變的路線,他的學生和傳統留下來的、當時的佐證,卓越的肖邦演奏家的例子,凡此種種,對於有志瞭解他不朽的作品的.藝術家,都大有幫助。只有在肖邦最全面的面貌之下去了解他的作品,才能說是恰當的、忠實的,至少不會有錯誤的看法。

讓我們來比較一下三位鋼琴家演奏的《波蘭舞曲》。著名的波蘭鋼琴家、作曲家肖邦,自從1831年華沙起義失敗後便在巴黎定居。有一天,在巴黎的波蘭貴婦人吾汀斯基家裡,來了三位客人,他們都是當時有名的音樂家,也是吾汀斯基家的常客。他們是德國的希勒、匈牙利的李斯特和波蘭的肖邦。音樂家相見,話題自然而然地圍繞著音樂的內容,漸漸地談到了對民族音樂的看法,這時,他們之間就出現了分歧。原來,希勒是一個主張“絕對音樂”的作曲家,他不承認音樂有民族意識的存在;李斯特是近代標題音樂的鼻祖,他承認任何音樂必定有它的內容;肖邦則認為,他的音樂是絕對的民族音樂。三人在這一問題上爭論不已。於是吾汀斯基出來說話了。她說:“肖邦剛好完成了一首《波蘭舞曲》,爭論是難有結果的,不如大家都到鋼琴上來演奏一遍,以便證實一下樂曲中到底有沒有民族意識這回事。”大家都同意她的建議。

於是,首先由希勒坐在鋼琴前,他把《波蘭舞曲》以最純熟的技巧,嚴謹地、一絲不苟地彈奏了出來。因為他的理論是:如果音樂具有內容,必會破壞音樂的完美的意境,所以他的演奏,確實能令人驚歎他的準確和技巧,但除此之外,就只有茫然和空虛之感了。

李斯特接著坐到鋼琴前,他知道,肖邦這首《波蘭舞曲》是為被敵人瓜分了的波蘭而作的,李斯特也為此感到同情和激憤。於是,在他的音樂中,人們聽到了槍聲和火焰,戰鬥和奔馬,戰鬥結束之後,是被蹂躪的波蘭女人和兒童在啼哭,最後是絕望的呼喊和激憤的愛國志士們的熱血在沸騰。一曲既罷,希勒的臉龐已緊張地為不幸的音樂所感動。吾汀斯基、李斯特和肖邦都流下了眼淚。

最後,肖邦坐到了鋼琴前。他坐著沉默了很久。因為他覺得,李斯特對這首舞曲的解釋是錯誤的,他必須自己來給以正確的表現。當他的心已全部進入音樂境界的時候。只見他輕輕地、喃喃地說:“波蘭還沒有滅亡!”接著,音樂從鋼琴中傾注出來,瀰漫著、擴散著。這裡出現的不是波蘭的恐怖、可怨的命運,也不是戰爭和死亡。這裡出現的是波蘭的陽光,陽光下是波蘭的村莊、羊群;田野裡開放著繁茂的鮮花。接著,波蘭的山川流水,愉快而幸福的村民,彷彿在一個假日吹著笛子在舞蹈,還有孩子們在嬉戲……

演奏結束了,四個人都靜止不動。肖邦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以更輕柔的音調又說一遍:“波蘭還沒有滅亡!”四個人的面頰,都被肖邦音樂中的情緒所感染,彷彿他們都經受了波蘭的陽光的曝晒,浮泛著幸福的紅光。從音樂裡,彷彿突然看到了波蘭,認識到波蘭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國家……

在肖邦的作品中,愛好抒情的人能發現無窮的詩意與感情;愛好史詩的人能找到勇猛的飛翔,戰鬥的衝動,甘美的恬靜;喜歡古典精神的人可以欣賞到恰如其分的節奏,條理分明的結構;長於技巧的人會發現那是最能發揮鋼琴特性的樂曲。

肖邦雖然從來沒寫作歌劇,但他從小極喜愛這種音樂形式,他的作品受到強烈的影響,例如他那些可歌可詠的樂句,特別富於歌唱意味的篇章與裝飾音,以及行雲流水般的伴奏,據他自己說,某些作品主調的美,往往就表現在伴奏中間。他愛好歌劇的傾向還有別的痕跡可尋:他的作品中前後過渡的段落,在曲調上往往是下文的優筆;或者相反的,表面純屬技術性的華彩伴奏(figuration),事實上卻含有許多交錯的圖案與鋪陳。凡是以虔誠的心情去研究肖邦作品的鋼琴家,都應當重視作者的表情是樸素的,自然的;過分的流露感情,他是深惡痛絕的;也該注意到他的幽默感,他的靈秀之氣,他極愛當時人們稱賞的高雅風度,以及他對於鄉土的熱愛。唯其如此,他才能從祖國吸收了最可貴的傳統,反映本國的山川、人物和最真實的民謠的風土氣候。

以上的感想既不能把這個題目徹底發揮,也不是為表達肖邦的“恰當的風格”定下什麼規律,或者加以限制;因為對於內容的“豐富”與表現方法的“完美”,個性不同的藝術家往往都有不同的看法。事實上,這種情形不但見之於派別各異的鋼琴家,亦且見之於同一派別的鋼琴家,波蘭人演奏肖邦的情形便是很明顯的例子。最傑出的名家如巴得累夫斯基、斯里文斯基、米卻洛夫斯基、約瑟夫·霍夫曼、伊涅斯·弗列文、阿丟·羅賓斯坦,中年的一輩如享利克·斯東姆卡、斯丹尼斯羅·斯比拿斯基、約翰·埃基歐,以及1949年得獲第四屆競賽獎的前三名,哈列娜·邱尼-斯丹芬斯加、巴巴拉·埃斯-蒲谷夫斯加和萬特瑪·瑪西斯修斯基,他們的風格都說明:不但以同一時代而論,各人的觀念即有顯著的差別,而且尤其是美學標準與一般思潮的演變,能促成不同的觀念。

毋庸諱言,與肖邦的精神最接近的鋼琴家,一定是不濫用他的音樂來炫耀技巧的(炫耀技巧的樂曲固然很正當,但更適宜於滿足炫耀技巧的慾望的鋼琴樂曲,在肖邦以外有的是)。大家也承認,與肖邦的精神接近的鋼琴家,是不願意把他侷限在一種病態的感傷情調以內,而結果變成多愁多病的面目的;他們對於復調式的過渡段落,伴奏部分的流暢與比重,裝飾音所隱含的歌唱意味,一定都能瞭解它們的作用和意義;他們也一定尊重作者所寫的有關表情的說明,能感染到作者所表現的情緒與風土氣氛。樸素、自然,每個樂句和樂思的可歌可詠的特性,運用連貫的節奏與圓順,都應當經過深思熟慮,達到心領神會的境界。

值得注意的還有別的問題,例如,鋼琴音響的天然的限度,決不能破壞。不論是極度緊張的運用最強音而使樂器近乎“爆炸”,還是為了追求印象派效果,追求“煙雲縹緲”或“微風輕隨”的意境,而使琴聲微弱,渺不可聞,都應當避免。凡是歪曲樂思,超出適當的速度的演奏,亦是大忌。所謂適當的速度,是可以在某種音響觀念的範圍之內加以體會而固定。

世界各國真正長於表達肖邦的大家,對於這個天才作曲家留下的寶藏,所抱的熱愛與尊敬的心,無疑是一致的,過去如此,現在也如此。所不同的是,我們這時代的傾向,是要把過去偉大的作品表現出他們純粹的面目,擺脫一切過分的主觀主義,既不拘束表情的真誠,也不壓制真有創造性的、精妙絕倫的表演。

參考文獻:

[1]《鋼琴教學與演奏技術》,童道錦、孫明珠編選,人民音樂出版社

[2]《20世紀鋼琴大師》,謝穎編著,上海音樂出版社

[3]《外國鋼琴作品的分析與演奏》,童道錦、孫明珠編選,人民音樂出版社

[4]《西方鋼琴藝術史》,周薇著,上海音樂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