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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愛就是在一起,吃好多好多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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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嗎,美食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約過一個知名的旅美作家為我工作的雜誌寫一篇影評,她寫的是美國影片《朱莉和朱莉婭》,曾經這樣評價過美食的江湖地位。

人生感悟:愛就是在一起,吃好多好多頓飯

對我這個廚藝不怎麼靈光的人來說,美食沒能夠改變我的一生,但足以溫暖我的一生。

媽媽說,我小的時候十分麻煩,光吃的方面就麻煩一籮筐。我是虛歲4歲斷的母乳,這個斷奶年齡就現在而言是比較驚人的。那時我已經有零星的記憶了,斷奶之後我不喝奶粉,也不吃其他的東西,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營養維持我活下來的。身體弱到三天兩頭吃藥打針,瘦得像根蘆柴棒兒,但我就是對食物產生不了慾望。跟我一起渡過漫長厭食階段的父母,心理一定十分焦慮。

再大一點後,能接受一些食物的味道了,但對大部分食物仍然抵制。印象很深的是,我討厭吃豆腐,就是那種鄉下人自己磨黃豆,小量手工製作的滷水豆腐,現在想吃都吃不到的舌尖上的美味,在那個時候讓我如臨大敵。每到吃豆腐的早上,媽媽不得不給我另開小灶,吃一次爸爸就給我上一次教育課:豆腐植物蛋白豐富,對身體如何如何好。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依然無法吞嚥那種強烈的豆腥味,更不用說喝豆漿了。豆腐之外,我不吃茄子、茴香、胡蘿蔔,不吃炒蒜薹、蒜黃、黃瓜。“不”字打頭的食物,能列很長一個單子。對我來說,食物只有好吃不好吃的區別,營養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討厭就是討厭,連一日三餐的飲食都要講規矩、守準則,人生也太悽慘了些。當時就是這種念頭。從食物開始,對世界抱著莫名其妙的敵意,任性挑剔,接納能力差到讓人無語,而且反控制,喜歡慢慢認識和接受一種食物,就像對待朋友一樣,抵制不自然的靠近。

我與美食之間的關係,有著笨拙的開始。

國中和高中都要寄宿,因為食堂的大鍋飯太難吃,我只好自己帶一點,剩下的買零食、速食湊合著解決。每個週末回家惡補,頓頓撐到爆,所以我的胃想不崩潰都難,肌膚受牽連也不是健康的顏色。大概是我的味蕾跟我的心智一樣,比較晚熟的關係,我到大學畢業之後才開始意識到,食物不僅是食材色香味的排列組合,更有一種強大的治癒力量,它還能締結人與人之間的美味關係還可以在漫長歲月裡孕育成一種文化,有國別與地域的不同。

一個人在食物上的發揮空間,可以無限大。尤其是女性,女人向來容易在食物面前妥協,也喜歡在食物上擔當起家庭的使命。“年青的女性接過年老的女性的菜譜和菜勺,一代一代繼續耕種母親的花園。”在我們家,媽媽就完成了這種食物的世襲使命。如今,聽說是越來越多的男性在家庭中扮演了這樣的角色,挺好,共同發揮,這也是男女平等的進步表現之一吧。

工作後,我遊歷過幾個城市,每到一個城市,必然夜夜在住地附近的夜市流連忘返。與同學一起邊買邊吃的體驗遙遠而又親切,偶爾喝喝啤酒吃吃燒烤,吃美了就相約去KTV飆歌。更多時候就是一個人瞎逛,漫無目的,分外悠遊,最自由的時光和最自由地享受小吃的小確幸,是那時對年輕生活最基本的一種幸福要求。談不上什麼美食境界,就是確立跟食物比較初級的.一種契約關係,在吃的方面放開自己,不再辜負自己的胃。

小時候對食物的淡漠一經覺醒之後就格外地澎湃起來,“飢餓“的感覺逐年增加,我開始對家庭氛圍裡製作的家常菜有了飢渴,慢慢向一枚吃貨靠近。

剛畢業那半年,時常去一個男同事家裡蹭飯,我們是同批入職的教學匠。聽說,他之前從來沒下過廚,是那種天生的廚房命,一入廚房就找著感覺了,出手不凡。我呢,除了會做加醋的西紅柿雞蛋湯其他什麼都不會做。我,和當時還沒有成為他女朋友的女同事,還有他另外一個失業又失戀的同學,我們常常聚在一起,鼓搗點家常小菜,有啤酒助興。初入社會的各種得意與失意都浮在一場簡單的家常宴裡,飯菜中慢慢衍開一種溫暖的碧青色,盪漾在酒杯,把人生最清醒的貪求都模糊在入喉的慰藉中,像是一種相互成全的儀式。夜色下散步回家,在清白搖曳的光輝中,頭腦清醒,走得堅定。

到另一個城市後,和一個親密女友同居,她的男友就住在一河之隔的對面,晚上都是三個人一起吃。我依舊只管蹭吃,不管做。女友後來去一個美食雜誌工作,走訪各地美食餐廳和廚師,逐漸練就一手好廚藝,徹底征服了我的胃。時隔多年,我對那個城市的美好記憶,很大一部分就來自於他們對我的熱情“收留”,以及我在遠離媽媽的手藝後在另外一個港灣的味蕾補償。

來到漂泊的最後一站北京後,和一對朋友夫妻混住過一年多,我親暱地稱呼為“嫂子”的摩羯座女人,每晚為我們下廚的身影,和即便在落魄時用簡單的食材也能用心搭配出熨帖味道的手藝,是我對大城市北京最初的一抹美好記憶。如今我們幾個人人各一區,平時相約輪番坐莊相聚,時光慢慢老去,可食物的記憶卻在不斷復甦,和友情沉澱昇華成溫吞的味道。

美食,對我來說意義就相當於面對溫暖可口的食物,和能吃到一起的人,享用食物的歡樂時光。如今我和這些曾經用食物溫暖過我的朋友已經相距很遠,我已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在努力製作可口的食物餵養家人,就像小時候我媽媽那樣。很慶幸我有一個吃貨兒子,他對食物的熱忱給了我殺入廚房的動力,我真的不是一個巧婦,但就算是笨拙的手藝,他也吃得無比滿足。我很少帶他出去吃飯,首先,外面的食物不安全,次之,美食探索還是等他長大後自己去開始吧,就像高木直子用畫筆畫下她的美食旅途那樣,讓他長大後自己去摸索完成。在他小的時候,我只希望能用包含著母愛的飯菜創造他對食物和家的深刻記憶,告訴他:不要忘記家裡的味道和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