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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學論文的發表及相關問題漫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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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新寶老師的身份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一個是頂級刊物《中國法學》的總編輯,第二個是法學期刊研究會的會長,下面是小編蒐集整理的張新寶教授對法學論文的發表及相關問題的漫談,供大家閱讀參考。

法學論文的發表及相關問題漫談

一、兩種職業

(一)作者與編者

先講兩種職業,編輯職業與法學職業。這兩種職業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從事編輯工作到今天為止差不多是28個年頭了。1986年從人大碩士畢業,第一天上班就開始做編輯。在過去的28年裡,只有很少的時間沒有做編輯,大概就是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即2009年到2010年離開了《法學家》這個階段,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編輯。我一直不以自己是一個學者自居,而是以一個編輯人自居,就是說從來沒有給自己樹立過一個高大上的研究目標。要當一個多優秀的學者,寫多少好文章、好的書,我覺得這是別人乾的事情,那是老師們、部分同學們將來要乾的事情,那是研究員們、教授們要乾的事情。編輯的主要任務不是寫什麼。我在三十年前看過一篇小文章,就是有的人批評文藝批評者,說你有本事給我寫篇小說出來看看。那個文藝批評者是這麼說的,他說我是吃雞蛋的而不是下雞蛋的,你的任務是下雞蛋的,我的任務是吃雞蛋的。說起來有點俗,但是它表明這是兩個不同的分工。做研究寫文章的人,你要把文章寫好。但是我這個做編輯的人則是要把文章選好編好,而不是說我要把文章寫好。這是兩個不同的職業。編輯人通常有個毛病,就是眼高手低,就是說他對別人的要求很高,但是自己不太行。就是說他作為一個職業編輯,他一輩子把文章選好了,能寫幾篇文章或者不能寫幾篇文章,其實不重要。當然相反來說,你作為一個作者,無論是研究員還是教授,你不能說你的編輯水平都如此,你也沒寫過什麼好文章,憑什麼要求我這麼嚴格,不斷地去往上拔高?其實這是不一樣的,這是兩個不同職業的要求。

我們接觸的很多作者,包括後面要講到的大牌的作者,他的問題跟編輯是不一樣的,他的侷限在於對於自己、對於那個學科的知識,他可能會了解得比較多一點,但是隻要稍微跳出那個學科,他可能就瞭解得比較少一點。即使是對於那個學科,也是對某個方向瞭解得多一點,但是對於這個方向之外的東西,他了解得少一點,這是第一。第二,就是有些偏執,這個偏執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就是認為自己的文章是最好的,別人不如他,第二呢,是在人際關係中也認為自己是老子天子天下第一的,聽不得不同的意見特別是那些要修改的,或者是否定一篇文章的意見,特別是那些地位不如他的人的意見。那是聽不進去的,那聽了之後呢是一跳三尺高。這樣的話就使得學術的交流和批評很困難。困難在什麼地方?你不是聽不得不同的意見嗎?那麼我就不跟你說意見:文章我不用,不用我編一個假的由頭,我說這篇文章很好,但是我們有其他文章已經排上了,跟你這個差不多。我不告訴你真實的原因,因為告訴你真實的原因,你馬上要跟我去辯論,這個辯論有可能你是對的,但是很多情況下你是不對的。只有在極端的情況下,這個作者會說,張老師,您看您是我老師,我是年輕人,我真誠地覺得這文章沒寫好,我真誠地請求您給我的文章提點意見,或者反饋匿名評審專家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才會戰戰兢兢地把這些意見反饋給他,而且還要做很多處理。比如說,把匿名評審專家的名字隱去。

有些匿名評審專家也是跟你一個想法,也是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笑聲)這評語有時候也說得過滿,要把那些話給他刪除掉,或者變一變再反饋給這些作者。而通常情況下不會說什麼意見。對於這個編者,你可能會說你們這些編者不就是有些社會權力而欺壓我們作者嗎?其實不是這樣的。我相信多數編輯,尤其是那些好雜誌的編輯,他對於手頭那些權力,他不認為對其本人是有多大正面意義,反倒覺得是一個負擔,更多地還是在追求這篇文章對於法治建設、對於法學有沒有實質性的貢獻,這篇文章在技術上是否完備、成熟,追求的是這個東西。當然你能給我舉出一個兩個、乃至更多的例子,比如說某某人他敲詐我了,他看碟下菜了,他對誰好一點對我差一點。這種例子我相信是能夠舉出來的,但我想它不是常態的,應該是個別的。後面我們還會講到我們如何去處理作者和編者的關係。一方面可能有年輕的作者去追捧這些編者,另一方面這些編者他也受到很多方面的壓力。比如這個引證率,這個影響因子。他是希望發好文章的,因為雜誌要得到社會評價。朱大旗教授感覺很好,因為《法學家》的影響因子排名上去了,現在排第二了,我也為自己作為人大法學院的一員而感到驕傲。其實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因為第二跟第一差很遠很遠,好像是一點幾和五點幾的差別,三倍以上的差別。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都在努力地追求發好文章,不是追求關係或者個人的好處。一個雜誌辦好了,編者就有地位了,總編就有地位了。剛才朱大旗教授在這個地方信心滿滿了:我們第二了!表明他認為自己有地位了。如果還是第八,他肯定認為自己沒地位,當年我在當副主編的時候就是第八,好像是從第九奮鬥到了第八,現在從第八到了第二,這個進步很大。

(二)公務與私交

那麼作者和編者有沒有私人關係?我相信是有的,在座的老師們跟我是同事,這就是私人關係。我低頭不見抬頭見。那個後幾排都是我們學生輩的,有些甚至是我今天專門邀請來的已經畢業的學生。你說沒有感情吧,毫無疑問是有感情的。但是你說非要跟各個編輯、跟總編吃個飯、送送禮,我覺得是沒有必要。要給他一個物質上的利益、好處,我也覺得沒有必要。首先他不敢去要這個好處;其次呢,編輯不會窮到在意這點小恩小惠;第三呢,現在都要講究身體健康,你要去豪吃豪喝也影響健康,就是說這些東西真的沒有必要。毫無疑問,也有貪得無厭的編輯,也毫無疑問有收錢收物的。但是我想應該不是主流,尤其在好雜誌裡面不是主流。那些排前幾名,前二十幾名的,你是很難通過這種方式搞定的。但是你認識了編輯以後是有人情的,比如你們老師給我投個稿,我總得要把這個稿子認真地轉到總編室,我會問一問你這個稿子弄得怎麼樣了,是不是應該給別人有一個儘快的回話,這個回話是不是要給我看一眼,看回話是不是公允的、是不是友善的、是不是禮貌的。這就是人情。當然除了這個人情以外,你可能還有其他方便。你與這些人有私交,那麼你有個什麼學術想法,可能會跟他交流一下,人家會注意你這些想法,甚至去發掘你這個想法能否成為一篇像樣的文章。我覺得這也是很重要的。

我經常要求我們的編輯不要害怕跟作者去交往,你要去跟他交朋友,你應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現在手頭上有什麼在寫的東西或者將來要寫什麼,這樣的話你才能把一些好的思想發掘出來。這些文章到了《中國法學》、《法學研究》、《法學家》這樣的雜誌,這對於社會、對於編者、對於讀者、對於作者來說都是多方共贏的事情。這樣的人際關係為什麼不能有?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真空裡面,不是說作者和編者不能打交道。你經常開會的時候交流一下,然後有私交的時候談一談,有什麼想法。你的想法引起別人的注意,我覺得這也是很好的。

這是我們講的兩種職業,以及這兩種職業去如何互動的問題。這個關係裡,強調需要有互動的,是不怕有人情關係的。但是那些低階庸俗的人情關係,完全沒有必要,現在我們還反對的“四風”呢,更加沒有必要。

二、潛在目標

(一)期刊、C刊、法學創新網認可的刊物

現在介紹一下整體的雜誌情況,有人說我們能發法學文章的有500種雜誌,有人說有200多種。我比較傾向於200多種,但是,計算上可能有很多不同的標準。有些會把一些法院、檢察院內部的刊物算上,這樣可能算得比較多一點。有的高階法院可能有3、4個刊物,這樣全國一算下來就100多種,再加上檢察院也是如此。還有一些中級法院和市檢察院也有一些這樣的刊物。那麼真正有刊號的,能夠發表法學文章的,應該在200種左右,而且能夠被稱為核心期刊的大概是有22、23種,我們通常說它是C刊。各個學校對統計成果的標準不一樣,我們人民大學好像是有種算分的方法,只要在公開期刊上發表的都算一分,因為我很多年都沒有算過,每年都能超過所謂的考核要求,所以多一分少一分,哪篇文章統計了,哪篇文章沒統計,我沒有把它當一回事,就讓學生去填個表就完了。C刊上面算2分,然後到B類的權威期刊上面算3分,像《中國法學》、《法學研究》、我們人大的學報,還有我們的《法學家》。另外發到《中國社會科學》、《新華文摘》等等A刊上加4分。

我這麼看待這個問題:真正有法學價值的刊物,還主要是在法學創新網上確認的15種法學期刊。首先這些都是C刊裡面的,其次它不斷地在得到各個學校的認可。儘管罵名很多,很多老師、很多法學院的院長都在罵,說你給我們搞排名,然後把一些C刊不排上,讓我們很有壓力!但是相對來說,學術含量高點的還是這15種刊物。期刊還有一些差異,比如說各個大學的學報,它基本在這15種裡面,其實我們人大《法學家》嚴格說來不算學報,但是有幾個是,比如說西北政法大學的、中南政法大學的、西南政法大學的,這些都算學報。它跟我們對應的是法學專業刊物,比如說《法學研究》、《中國法學》和《法學家》並不完全一樣,學報是要適用教育部關於學報的一些規則。

但是以《法學研究》、《中國法學》為代表的專業刊物,它不適用教育部的這個技術規範,他是採用社科院的技術規則。還有社科類綜合刊物,各個省裡面的社科刊差不多有30多種,以及大學文科學報。這兩種刊物中的許多在我看來辦的必要性不很大,但我們是這麼大一個國家,反正每年都會有錢往裡面去投,它的社會影響是比較小的。大家有興趣可以看看,基本沒有影響因子能到1的,都在0。1、0。2左右,就是說別人長了5、6米高,它才有1分米高。但是因為學校裡面有這些文科院系,它有評職稱的一系列要求,所以它們比著,比如說北大有了,不能說我們人大沒有,人大有了,清華不能沒有,學校裡賠著點錢也無所謂。社科類綜合期刊和文科學報難以辦好的一個根本原因在於它的非專業化,就是說不是這些人沒有努力去做,而是它一期要發十幾個到幾十個專業的文章,可能發一篇法學文章——這篇法學文章還很難說是篇好的,那麼法學領域的人就不太會去關注這個東西。它主要是在定位上出的問題。在國外,在市場比較發達的國家,基本上是沒有這樣的期刊,它不能形成一個有效的讀者群。

(二)瞭解目標期刊

下面我們看看作為一個作者如何去了解這些刊物。我經常收到一些朋友來的文章,有的是幾十年前的同學,有些還是在大學裡面當老師的。但是你從這篇文章看,就可以清楚地發現他沒有看過《中國法學》,不是一年沒看過,應該是十年以上沒看過;不是沒看過《中國法學》,是沒有看過任何像樣的法學期刊,以至於他對於這些規則完全不懂。這就存在一個問題:我覺得寫文章跟我們在工廠裡面做產品實際上是一樣的,我們說的潛在目標實際上是指潛在市場,就是說你這個文章寫好之後,你要發到哪裡去。實際上在你開始想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你就要清楚,我這篇文章是要賣給誰的,在哪個地方能發表出來。你不能說我現在有個想法,我慢慢寫,寫完之後隨便找個學生給我投到哪個刊物去。那個成功的機率基本上是零,也可能不是零,是百分之零點幾,就是說他的機率會很低。首先不管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雜誌,這沒什麼關係,你不喜歡可以說我這一輩不寫文章,你跟他沒有關係了。他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就是說雙方都沒有交集。但是假如說你不喜歡他還需要到那個地方去發文章的話,或者說你喜歡他需要到那個地方去發文章的話,那麼你就要去了解那個你要投的雜誌,也就是說一篇文章寫好之後我是想給誰的,而且不僅是那個雜誌,還有那個雜誌的欄目也要搞清楚。很多雜誌是分欄目的,我這篇文章是投給article,是投給“法學專論”,還是“爭鳴”這個欄目,還是投給“案例分析”的欄目,還是投給“立法建議”的欄目,還有一些學校的欄目分了法律史研究,還有“西部法學創新研究”這樣的專欄,還有“國際法”的專欄等等。就是說要搞清楚這些專欄,我們《中國法學》有六個專欄,一個叫“本期特稿”,發一篇文章;第二個叫“本期聚焦”,發3篇到5篇文章,有時候發6篇,是討論法治程序中的熱點話題;第3個是“法學專論”,發5到7篇文章,用英文說是articles, 是中規中矩的法學論文;第四個是“立法與司法”,主要是發立法與司法一些建議方面的文章;第五個是“爭鳴”,是對目前流行的某些觀點或者說是已經發表的文章中的某個觀點不同意的或者有不同見解的;第六個是“案例評論”的文章。大家從欄目就可以看得出來,它的側重點是不一樣的,後面我會談到,你是個什麼樣的作者,你適合寫什麼樣的文章,是可以向哪一個欄目去投稿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本期特稿”,在座的後幾排的同學如果寫這方面的文章的話,成功的機率基本上是零,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首先你可能抓不住這樣的話題,其次你抓住這樣的話題可能寫不好,第三就是你可能寫好了但你的分量也不夠,也不會發你寫的文章。當然你可以說這不公平。這個是公平的,因為將來你也可以到四十幾歲五十幾歲的(笑聲),跟你十七十八歲的時候不能結婚是一個道理,你有地位了以後你就有機會了。所以我們要去閱讀了解這些專欄的文章,去看一看人家的編輯風格和選題。《中國法學》每年在第一期登一個編委會的宣告或者一個會議報道,將第二年重要的選題刊登出來,就會把未來六期有哪些、每一期有哪些主要問題,都有一個大致的描繪。你看了這樣的東西,第一期我趕不上了,那第3期以後可不可以趕上,我覺得可以。那麼你不看這些資訊誤打誤撞成功的機率會很低,相反我看到你發表的指南,你正在研究某一個話題中的問題,打電話給總編或者責任編輯,說你們那個焦點話題或者專欄,約稿的時候要叫上我,我覺的是可以的。

我們在做這些話題的時候未必想好哪些人可以約,可能有大致的範圍,但是不一定明確。有時去約稿可能人家不一定寫,有時候約了三個可能會有寫的更好的。因此,要了解這些資訊,看人家想做什麼,去交流。甚至說我是一個更牛的人,比如說像林嘉教授,不是說我看到你的話題了去適應你的話題,而是跟張新寶、張廣興說你們可不可以組織個什麼話題討論一下。這也是可以的。因為期刊的總編不是高高在上的,是跟大家一樣的,很多情況下不如大家,你跟他提出來話題建議,能不能讓我組織幾個專家搞一個專欄,第三期第四期第五期,任何一期都可以。而且我給你下軍令狀,不僅保證自己寫得好,找的人也是有分量的,寫的文章一定是漂亮的,是有建樹的。這對我總編輯來說何樂而不為?所以說,不僅要關注這些期刊本身放出來的資訊,另外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想組織什麼欄目,還可以去建議。這些建議通常都會被斟酌,不一定馬上會被採納,今年不一定不行,明年行不行?那你明年就有機會了。不僅你自己有機會,你還可以把你的朋友們、同事們拉上。比如說做勞動法、社會保障法,那你的朋友肯定在這一塊多一點,而且你相對來說與他們更熟悉些。去找勞動法、社會保障法,林嘉教授比我不僅更權威些,也更方便些。當然,這個不是拿來做典型,而是來談怎麼做這個事情。比如,我們今年第四期要做憲法60週年的話題,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就找了韓大元教授,:事情交給你了,你去組織,約三個人,要他們做好分工,不分工的話會有重複的地方,分工後把提綱給我們看,因為這個欄目不是一個人的成功,是這一組文章的成功,相互有分工和照顧,他們之間是一個不正式的小組。我想這樣的文章對社會、對作者、對讀者以及對我們雜誌都是很有利的。